冬天,万木凋零、寒风刺骨,大地银装素裹、耀眼夺目;冬天,呵气成霜,丝丝浮云无忧无虑地静静飘游着;冬天,趣味无限,打雪仗、堆雪人、溜冰,孩子们冻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像那六月盛开的玫瑰花;冬天,冰凌垂挂,聚水保墒,带着美好的信息,孕育着美好的希望,降落到人间……
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里的冬天,童话并不为过,如果非要介绍那里的美,我只能说那里是冬天的童话。
或许童话不喜欢喧嚣,不喜欢繁华,它只静静地呆在远离城市的角落,不需关注,不需影响,从北风后的第一场雪,那童话的大幕便开始拉开,在茫茫的天地间,一场场飞扬的或大或小的雪,开始铺垫着整个背景,慢条斯理,有条不紊,渲染着,铺陈着,天地间成了最广阔的舞台,让每个身处其间的人在不知觉间走进一个梦幻般的世界,懵然间,你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容进一个银装素裹的环境。房子上、街道旁、森里里,都淹没在漫无边际的雪原当中。菜园里一根根竖起的木头上玉米椽子都被雪盖上了厚厚的绒衣,成了一个个白盔的武士,威武侍立,房檐下结着长长冰凌,如一把把倒挂的玉剑。院子里的雪堆成了一座松软的小山,有几只公鸡喜欢站在上面,在阳光下展示他们锦缎般的羽毛。大人们套上牛车,将雪扔到车上,然后赶着向村外走,车轮跟雪地接触,发出吱呀呀的声音,脆生生的。牛蹄子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痕,拉车的牛不时从鼻子里喷出一团团的白气,随后便拉长脖子发出低沉的哞哞声,在寂静的空气中盘旋,竟振落了路边杨树上的簌簌积雪,让人的脖子发出一阵阵的嗖嗖地凉。我们这些孩子,丢下手头的作业,躲过母亲的视线,拖着自家的小爬犁,三五从群地走出胡同,汇聚在一起。顺着曲折的雪路,牵着爬犁走上陡峭的山坡,分好前后,技术好的在前面把握好方向,年龄小并且胆小的坐到后面,相当于驾驶和乘客,驾驶爬犁主要是用脚,速度和平衡则需要用手,手脚的协调十分关键,否则容易人养车翻。戴好手套,一个手握一个木棍,除了保持平衡,有时向前撑可以加速,向后别可以减速。准备好后,如果地势平缓可以先推一阵做个加速度,然后迅速坐上,于是一段充满惊险和刺激的旅程就开始了,爬犁顺着曲折的弯道开始向下飞驰,耳边生了风,眼前的树木、田野开始迅速地扑到,再被甩到身后,整个爬犁如同在雪地上飞行,山顶看去原本矮小的事物,在视线里慢慢地清晰起来,在别人眼里,如同一个从天上疾驰下来的精灵。带着飞溅的雪屑,我们一边喊叫着,一边还要控制好节奏,直道还好说,遇到弯道则需要高超的技术。太快则容易翻车,太慢则容易被别人反超,那感觉类似如今的F1,只不过雪地版的比试。技术好的时候,爬犁会漂移一段距离后继续向前,刮起一片雪浪,很是精彩,其中滋味简直是秒不可言的。爬犁会继续向前滑行,直到慢慢地停下,然后画上记号,看谁滑行的最远,这个时候才能看出谁是这次记录的创造者。当然了,没有谁会服气,大家会重新再来一次。当然也不是每次都这么顺利,有时会因为控制的不得当,爬犁会因为转弯太急,漂移幅度过大,便会滑出赛道,抑或是因为遇到木棍和鼓包失去平衡而冲进路边的小沟中,当然了,有厚厚的棉衣和厚厚地雪地,没有人会受伤,最多用棉袄袖子蹭蹭鼻涕,然后继续前行。有的时候,大家也会把彼此的爬犁连起来,然后往下滑,如同一条长长的游龙,蜿蜒盘桓,孩子们的欢笑声此起彼伏,直到天黑才会牵着爬犁往回走,小脸虽冻的通红,但是兴致却很高。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爬犁放好,那就是孩子眼中的赤兔马,都是无比珍惜,平日里更是爱护有加。